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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藏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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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藏身

到了五月初六,碧桃早就將這事忘到了腦後。她也不是沒試著查過,但確實沒多少線索,再想著既然自己還在坐月子,大抵是波及不到的,那又何必勞心勞力。

於是她照舊吃吃睡睡,除了給皇帝準備壽禮時煩惱了幾天,日子過的很清閑。

這天晚上,雖然皇帝叫人送了一桌宴席上的菜,碧桃獨自一人瞧著還是沒什麽胃口,便就吃了一個端陽節包的蜜棗粽就作罷,將那席菜賞了蕓縷幾人。她向來是餓了吃鹹,飽著吃甜。任誰說都改不了的。

碧桃揉揉眼,點了點腦袋縮回被窩裏。

秀頸悄躲,烏雲堆枕,讓人遍尋那張芙蓉面兒不得。壽王如約到來之前以為能看到她精力十足、整裝待發的模樣兒,到之後才發現只能看到個披頭散發嬌嬌懶懶的小瞌睡蟲。

他在心裏數了一數,這是第三次了,看到她賴在床上不肯挪窩。

“小貓,”他隨口取了個外號,上前去拍著那團軟被叫她,“敲鑼開戲了。”

她在裏頭滾身,背對床外。

壽王叫了幾次不見效果,不耐煩的伸手拎住她的頸子拖出來。期間小家夥憑借動物般的直覺所進行的反抗都被鎮壓了,倒是因為她皮膚太滑,從手裏溜走多次。

碧桃小腳丫一發勁,隔著被子給了他一下。然後乖覺的爬起來把外衫扒拉到被子裏穿。她也不是沒聽到,就是不想理。

但是這個男人的執著程度似乎超乎她的想象。

壽王捂著被踹的右臂,才發現原來這還是只會伸爪子撓人的貓兒。再見她將衣裳裹進去時當即轉身不和她計較,總算還知道非禮勿視。

半晌,聽到細聲細氣的一句“好了”,方回轉過身。

他看她搖搖晃晃的爬起來,好像一個不小心就要跌坐回去,勾起的笑變得有些古怪。她這個時候看著,實在很沒攻擊力。

“很困?”他上前將她扶好。

“嗯,今天睡多了。”她被叫醒後的聲音軟糯的像湯圓,牙齒一咬就陷在裏頭,粘的密密實實。

“……”壽王沒說話。

他看了眼她鶯黃裙並褪紅襦一身,不滿意。這身衣裳固然襯托的臉兒鮮亮嬌媚,但不適合隱蔽身形。他用備下的黑色披風裹緊她,繼而將她托放在臂肘上抱著,像抱一個身量嬌小的娃娃,並沒有半點暧昧色彩。他不過是覺得,這樣嬌氣得神奇的丫頭,是應該寵一點的。

碧桃迷糊的眨眼看了看他,“你在宮宴上喝酒喝多了?本宮是你嫂……”她將尾字吞了進去,似乎以她的身份,並不夠資格當他的嫂子。意識到這點,她有點洩氣。而且,而且這個稱呼聽起來好老。

她又自我安慰了一句。

“哦?”壽王挑眉反問,然後突然從嘴裏冒出句石破天驚的話,“你是說‘皇上進來,裏頭暖和’,還是‘嗚,要抱不住了’?”

碧桃呆怔。

“你、大、爺、的。”許久,她瞌睡蟲霎時跑個精光,不美好的字眼一字一句往外蹦,恨不得連帶著口水都用力吐到他臉上。這家夥身為堂堂王爺,身為天子親弟,居然利用密道做這種事。

她驀然想起那枝插在窗扇間的桃花枝,她用它挑起過許多美人兒的下巴。

壽王低聲笑起來,這丫頭居然還會說臟話,不知道皇兄聽過沒有。“就這樣還想當本王的嫂子?”他空出的手拍了下她的後腦勺,然後順到背上將亂折騰的她扶穩,道:“別搗蛋,想裝貞烈也得在皇兄看著的時候才管用。”

她頓了頓,有些奇怪的看著他:“你真的不在乎那些規矩?”

他真的是古人嗎?好像與這個朝代格格不入。這讓她想起真正歷史上隋朝的隋煬帝來,據說,那是一個超前時代太多的人。而眼前這個人,若不是和隋煬帝相同,就是骨子裏游牧民族的肆意和奔放的血液在沸騰了。

她更傾向於後者,這個人似乎沒有成就大事的打算。只喜歡對感興趣的事出手,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。

壽王嗤笑:“規矩不過是上面的人為了更好約束底層的人制訂出來的東西,於本王何幹。”

“道德呢?”碧桃追問。

壽王看著她的眼神奇異,半晌淡然道:“你放心,本王沒有看上你。不存在倫理道德不容的情況。”

“那你抱著我!”她理直氣壯。

“本王只是覺得……”壽王搜了一圈腦子裏的信息,似乎沒有適合的那個詞,他思索道,“大概是覺得你和本王是同類人。”

“你這是把我當朋友?”碧桃的眼睛瞬間亮起來。

老實說,她在這個朝代被拘束的有點……寂寞?即使她決定一往無前,但還是希望充滿荊棘的路上可以有夥伴、有戰友的存在。至少失敗之後還有人收屍有人掛念吧。

“朋友?”壽王沈吟,繼而笑道,“也許是罷。”

碧桃像以前對著哥哥們那樣豪氣幹雲的拍他的肩,趁著現在地勢高可以拍得到:“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。王爺,身為男子漢,不可以這樣猶猶豫豫。”

“啰嗦,”壽王一巴掌將她拍伏在自己肩上,“小貓,咱們去看戲。”

她這回沒有再反抗,而是把他當做哥哥們中的一個,盡量讓自己不太僵硬的將額頭擱在他肩頭。也許是對皇帝沒有用心,但真心想交他這個朋友的緣故,她的舉動反而不太自然。

她想。

起初,她擔心他將他們兩人見面的事加以渲染透露給皇帝,所以配合,但盡量保持距離。今日他從壽宴上跑出來拖她去看戲的舉動,讓她覺得,如果他也是真心想找個玩伴,那也不錯。

其實他一個王爺,沒事幹跑來陷害她一個後妃,那就不是後宮劇本而應該是因愛生恨相愛相殺的言情劇了。她決定把事情想的簡單一些,就當是在現代交朋友一樣,順其自然就好。

畢竟,女人擁有異性朋友,魅力指數才會飈升呀。

她笑的像偷腥兒的小貓。

雖然不是真偷,但那賊兮兮的模樣,總讓人心裏不踏實。壽王心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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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娘交代的事,辦的怎麽樣了?”永壽宮外的角落暗處,兩個穿太監服的人正打著暗號,間或私語一二句。

“那紙引的線已經用牛皮紙替換了,還動了點小手腳,”那太監低聲稟報,然後拍胸脯保證:“您放心,這事奴才辦的仔仔細細的,錯不了。”

另一個明顯身份更高些的太監威脅道:“若有差池,不止咱家找你問罪,就是娘娘那兒,也萬萬饒不了你。”

“不過,若是辦成了,”那太監又道,“飛黃騰達,指日可待。到時候,也許連咱家都比不上你了。”他語氣裏帶著點羨慕,卻也沒辦法,誰叫上頭的安排如此呢。

“竟是這樣的大事!”那小太監又驚又喜,他很早前就被安插過去,憑借辦事的勤快機靈勁兒,且又抓住了一個機會得到了永壽宮那位的賞識,方被娘娘選中。卻沒想到這次的事這麽重要,連平日總是高人一等,讓他不得不點頭哈腰的內侍公公都羨慕。這讓他更下定決心好好辦這次的差。

他保證道:“奴才人微言輕,若不是您時常在娘娘面前美言,這等好事也輪不到奴才。便是這事兒辦妥了,奴才也照舊敬著您呢。”

那公公聽的心裏舒坦,卻不表露,他脧一眼兩邊的風吹草動,道:“好了好了,你趕緊回去罷。免得教人生疑。”

那小太監很是會做人,連連應聲,待那公公離開後才回去了。

離開的兩個太監沒有看到,漆黑隱於暗幕的大水缸裏的水波紋輕晃,映著稀疏的星光格外陰森。片刻,從後面走出兩個人來。正是通過密道到達永壽宮的壽王和碧桃二人。

碧桃一知半解的看向壽王:“煙火?”

壽王點她一句:“誰喜歡玩?”

“我。”她毫不猶豫。不過心裏卻已經知道了答案。

“走吧。”

“去哪?”

“看煙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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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惜今兒珍嬪娘娘不曾來。”觀賞漫天煙火的宓貴人巧笑倩兮,因那‘珍’字咬的重,讓人有些側目。

旁人都只道她在圍獵場時被珍嬪那一箭射出怨氣來了,卻不知道她吐出這個字的時候,眼睛是覷向貞貴嬪的。

“妹妹莫要說這話,如今珍嬪妹妹怕是還在傷心呢。便是勉強來了,也沒心思賞這煙花不是。”麗嬪因自己無法生子,對旁人落胎這種事,總是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。

別人不知,再次隱在暗處的碧桃卻在她視線變動的那一剎那,因迎面煙火的璀璨綻放而瞧了個清楚明白。這兩人竟是有過節,不過,宮裏的人可以隨時就和人產生矛盾,甚至是天大的怨恨,這也不稀奇。

只要不和自己有關就行。

她正將目光放在宓貴人身上,耳邊突然傳來壽王低沈的提醒聲:“來了。”

繼而就是熟悉的清脆嗓音響起:“大皇子別碰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……有沒有沒看懂的地方。測試下我今天喝的多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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